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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虎:吓孩子的妖兽是什么?
来源:志怪mook
作者:盛文强
创建时间:2022-03-18 06:03:44

民间传说中有一种吓唬孩童的怪兽,可谓闻名遐迩,那就是“马虎”。在古早年代的乡村夜晚,孩子的哭闹让母亲心烦意乱,便恐吓道:“再哭就让马虎吃了你。”孩子就不哭了。这个童年阴影却模糊不清,有人认为马虎是虎,也有人认为是狼,或者马身虎头的妖兽。能使小儿止啼的怪物,却并非臆造,而是有着更为遥远的民间记忆。

· 马腹 民国上海锦章《山海经》·

《山海经》里的马腹,即是马虎的前身:“蔓渠之山,有兽焉,其名曰马腹,其状人面虎身,其音如婴儿,是食人。”马腹又名马肠,是人面虎身的食人怪兽,汪绂《山海经存》认为“此即俗所谓马虎也,其面略似人面,其毛长,足高如马,实虎类也。”从马腹到马虎,似乎只是同一名词的音变,上古的神兽在民间仍有秘密传递的通道,也未可知。

· 马肠 明万历刊本《三才图会》·

在某些史料中,马虎还可写作“麻胡”,这种说法则与神兽无关,所指的是活生生的人,而且说法不一。一说麻胡即“麻面的胡人”,指的是脸上有刺有花纹的游牧民族,西晋时八王之乱之际,北方游牧民族趁机入侵,史称五胡乱华,所谓五胡,即匈奴、鲜卑、羯、羌、氐五个胡人大部落,常年的征伐为北方百姓带来不堪回首的记忆。唐代张鷟《朝野佥载》载:“石勒以麻秋为帅。秋,胡人。暴戾好杀。国人畏之。市有儿啼。母辄恐之曰:‘麻胡来。’啼声遂絶,至今以为故事。”

· 清代刺绣麻姑图 美国大都会博物馆藏 ·

另按明代彭大翼《山堂肆考》载,这位杀人不眨眼的麻秋有个女儿,即女仙麻姑:“麻姑乃后赵麻胡秋之女,其父猛悍,人畏之。”当时麻秋正在带人筑城,昼夜不休,人们畏其严酷,敢怒而不敢言,只有鸡叫时才下令稍作休息。麻姑于心不忍,便假作鸡鸣之声,引得鸡群应和,众人便得以休息。后来麻姑的父亲发觉,要鞭打麻姑,麻姑逃入深山修道,后来飞升成仙。看来,凶恶的麻秋把女儿逼得都成了仙,拿他的名字来吓唬孩童,更是不在话下。

还有一说流传较广,认为麻胡即隋炀帝时的将军麻祜,又名麻叔谋,《大业拾遗记》:“炀帝将幸江都,令将军麻祜浚河,祜虐用其民,百姓惴栗,常呼其名,以恐小儿。或夜啼不止,呼麻祜来,应声止。”在民间传说中,麻祜好蒸食孩童,又利用督造运河之机,大肆敛财,是个臭名昭著的恶棍。正史中未见麻祜的记载,疑为民间演义虚构出来的人物。在《说唐》中,麻祜死于熊阔海之手,被砍成了两半。

· 清末《点石斋画报》中的吃人妖怪 ·

在历史人物的参与之下,马虎的形象又有了新的变化,变成了鬼魅之形,比如《会稽录》载:“会稽有鬼号麻胡,好食小儿脑,遂以恐小儿。”从这则记录中,隐隐还能看到麻祜的影子,只是在流传过程中已经失去许多信息,又添上了新枝,从而附会为妖鬼。

马虎到底是何物,细究起来,上述几种都是,流传到今天,似乎又尽失其本来面目,马虎吸收了虎形兽的狰狞外形,史上恶棍的霸悍本性,乃至鬼魅般的法力神通,杂糅为一个综合体,它来无影去无踪,没有人见过它的真面目,却同样受到过它的惊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