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代的桃花坞年画中出现了许多妖怪,有题名为《新增四海野人精》《山海经各种奇样精妖》《五国奇谈妖怪》等几种画稿流传至今。妖怪入年画,还真不多见,画中妖怪形状各异,有的是动植物成精,有的是日常器物成精,花样繁多,怪奇百出。
这些精怪是民间故事中的常客。江南有着“好巫鬼、重淫祀”的隐秘传统,经画师整合,呈现为芜杂的妖怪家族。它们是狰狞的,时常在暗处害人,然而它们又是滑稽的,竭力模仿人的形态,笨拙可笑。生活中有了这些精怪,才不会显得单调。
二十四节气妖怪谱
我给这些妖怪重新编次,按它们出现的时间,制成了《二十四节气妖怪谱》,每一个节气都对应着一种妖怪,并对这二十四种妖怪的习性做了简要的说明,有些给出了破解方法,而更多的无法破解——正如人生中那些无解的难题。
一年之中能遇到的妖怪都在这里了,一年的妖气也在这里集中释放——
立春
立春时节,桃花精出没。桃花精是年轻妇人装扮,手执桃花,全身桃红衣装,善于迷惑人,所谓的“桃花劫”即是。
雨水
雨水时节,雨伞精出没。用旧的雨伞堆积在窗台、墙角、门后,日久容易成精。看到雨伞精的人瞬间就会被定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
惊蛰
惊蛰时节,两头蛇精出没。其形状怪异,一条长蛇的两端各有一头一身,是妖艳女子之形。遇到两头蛇精,其中一个头就会问:“是生是死?”另一个头若回答“生”,便可活命,若回答“死”,便难以逃脱。
春分
春分时节,蜜蜂精出没。蜜蜂精长着人头,蜜蜂的身子,人手人脚。蜜蜂精躲在树荫中蜇人,被蜜蜂精蜇到者,轻则重病,重则丧命。
清明
清明时节,白毛僵尸精和千年骷髅精出没。这两种精怪在清明节出来享用祭品,昼伏夜出,夜晚会伤人。白毛僵尸精和千年骷髅精的膝盖僵直不会拐弯,遇到时可以上树躲避,也可沿折线形轨迹逃跑。
谷雨
谷雨时节,蝴蝶精出没。有手掌大小,蝶翼,身子是美女,手拿花束。蝴蝶精落到人的行囊上,人便会迷失方向。
立夏
立夏时节,芭蕉精出没。在古旧的院落里,芭蕉树的绿叶之中,会有女子唤人的名字,万万不可答应,不然她半夜里就回来取你的命。
小满
小满时节,河蚌精出没。正是河蚌最肥硕的时节,河蚌精在浅水中张开壳,专夹孩童的脚踝,被她夹住了,就会成为她的美餐。
芒种
芒种时节,螳螂精出没。螳螂精躲在路边浅草中,遇到行人,它便跳出来与人猜拳,输者就会被它吃掉。遇到螳螂精不必担心,因为它猜拳时总是出剪刀。
夏至
夏至时节,何首乌精出没。何首乌的块状根像人形的,就是何首乌精,拔出来吃了就可以成仙。
小暑
小暑时节,荷花精出没。她从大朵荷花里冒出来,手里拿着莲蓬,向人大声咒骂。遇到荷花精的人,会有溺水之灾。
大暑
大暑时节,西瓜精出没。切西瓜时,会有西瓜精从西瓜里冒出来,它全身红色,与西瓜的红瓤同样的颜色。西瓜精对人扮鬼脸,然后回到西瓜里去,切开的西瓜又合拢如初。
立秋
立秋时节,冬瓜精出没。在切冬瓜时,有红衣女子出现,便是冬瓜精。须连瓜一起扔到茅厕中,才可避祸。
处暑
处暑时节,紫竹精出没。她在竹林的阴影中出现,手拿竹竿。见到紫竹精,应该把竹林伐掉,才可避祸。
白露
白露时节,猢狲精出没。天气转凉,猢狲精在行人夜宿的火堆旁烤火。见到猢狲精不必惊慌,用燃烧的木柴向它投掷,即可将其惊走。
秋分
秋分时节,枸杞头精出没。狗两脚着地,学人的样子走路,便是枸杞头精。吃了它的肉,可以进补。
寒露
寒露时节,甲鱼精出没。这时节的甲鱼精脾气暴躁,寒露之后就龟缩不出。寒露前后若遇到后足着地行走的甲鱼,可远远避开。
霜降
霜降时节,柏树精出没。花木经霜之后委顿,柏树丝毫未损,霜枝上有热气蒸腾者,即柏树精,可急避之。
立冬
立冬时节,梅花精出没。她浑身开满梅花,四肢也都是梅枝,会将人缠住,难以逃脱。
小雪
小雪时节,扫帚精出没。陈年的扫帚精应该投进灶里烧掉,不然会变成独脚老翁,在扫雪时,扫帚精连连呼冷,挣脱人的手掌,蹦蹦跳跳地离开。
大雪
大雪时节,松树精出没。松树精会变幻成人形,树根周围的积雪迅速融化,这样的松树便是松树精,用刀割树皮,会有血水流淌。
冬至
冬至时节,海参精出没。俗语云“冬至吃海参,一年不感冒”。在切割海参时,海参中会蹦出小人,这便是海参精,捉住吃了会长生不老。
小寒
小寒时节,脚炉精出没。在床下烘脚用的脚炉,年久以后会变成妖怪,从炉中冒出光头疙瘩脸的怪物,将烧红的炭火扔到人们脚上。
大寒
大寒时节,山怪精出没。山中寒冷,缺少食物,山怪精进入村庄觅食,燃放爆竹才能将其惊走。到了近代,山怪又被称作年兽,它出现时,意味着快要过年了。